
水是园林的血脉,圆明园更以“水景园”著称,全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湖泊,彼此之间又由水道网络和蜿蜒的河道互相联系。水又代表了平静和安宁,广阔的的御园水面在危急时刻成了雍正心中惟一可依赖的“生命之源”,带给了他一宿的安宁和休憩。平日里,这大大小小的湖面,尤其是福海,还是皇帝和后妃们的宴游享乐之地。 福海是园内最大的湖,其东西、南北各宽五六百米,水面辽阔,这开阔的感觉给了雍正以绵延不绝的生命的渴望,明明是湖却被他命名为“海”, 或许他是想以此祈求生命像大海一样绵长无边吧。福海中的人造“蓬莱洲”只有坐船才能到达,连一向勤勉的雍正也以此为乐,抑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地在福海上泛舟。他常常带着心爱的妃嫔,身后跟随着一帮朝廷重臣,在平静的湖上观览风景。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乾隆皇帝更是个中高手,他对游湖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他的父皇,每年端午节都会率领王公大臣在西岸的“望瀛洲”亭观阅盛大的龙舟竞赛,皇太后和后妃内眷们则在“蓬岛瑶台”观赏。 当然,圆明园不止有福海,还有无数蜿蜒雅致的小河流,还有精心营造的西式喷泉,他们的“小桥流水”式的江南风韵、他们灿烂多姿的异国情调同样在诠释着大清帝国逝去的繁华。曲水流觞的中式水法:对烟水迷离的江南风光的超越。圆明园中仿建的江南名园,有南京的瞻园、杭州的小有天园、苏州的狮子林和海宁的陈氏隅园等。乾隆在他多次大张旗鼓的南巡期间,一再探访隅园,并带回它的蓝图,改圆明园内原“四宜书屋”为“安澜园”,用来提醒他在浙江沿岸所目睹的严重洪水泛滥问题。 圆明园不仅吸取了江南园林“曲水流觞”的内涵,而且把这一理水方式发挥到了极致。园内回环萦流的河道把大小水面串联为一个完整的河湖水系,构成全园的脉络和纽带,在功能上提供了舟行游览和水路供应的方便。叠石而成的假山,聚土而成的岗阜、岛、堤散布于园内,与水系结合形成山重水复、层层叠叠的园林空间,使圆明园“虽由人作,宛自天开”。整个园子水随山转,山因水活,宛若江南水乡般的烟水迷离。 设计者于仿制之余力求创新,运用许多巧思去提升原来的设计方案。从杭州寺院景点仿制而来的“溪中鱼”主题,原先仅仅是表达佛家的慈悲,在溪流里让鱼儿自由自在地游;不过在长春园内的仿制品却把它扩大到与皇帝的仁慈精神相结合。很多时候,仿制的建筑之美反而胜过原来的设计。如果把曲水流觞的中式水法比作一个东方美女的话,那么中西合璧的西式水法便是这美貌女子脸上的一颗美人痣,小小一颗,却别有风情。中西合璧的西式水法可以算是中西交流文化的典范。 今天,西洋楼的喷泉胜景早已灰飞烟灭,能看到的只有坍塌的石墙、歪倒的石柱、缩微的复原景观及其说明。西洋楼及其喷泉,原本是东西方园林建筑艺术交流的产物,是西方文明的体现,然而,它又恰恰是被西方侵略者的“文明”行为摧毁的,这正是水之殇,圆明园之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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