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枣儿红

    外婆家的后院有八棵枣树,树身有碗口粗,歪歪斜斜的相互守望着,守望着岁月的风雨。七八月份,在蝉儿欢快的叫声中枣儿成熟了。起初只有一点点的红,再后来半个身子都红了,最终这红便泅成一大片。红红的枣犹如晶莹的玛瑙在微风中摇曳,摇曳出满心的喜悦,摇曳出童年的景象。那红红的玛瑙勾引着眼睛,勾引着蠕动的胃口,此时,那蒸枣的香甜似乎已飘荡开来,无处不在。那时我常常光了脚丫“噌噌”地爬到树梢,脖子上还挂一个小布兜,一边把红得透亮的枣儿贪心地塞进小布兜,一边还“咔嚓、咔嚓”地吃个不停。有时还会咬出一条虫子来,因为它们把家安在枣儿的心脏,躲在枣心里。虫子是怎么钻进去的,我至今都不解。虫子挺精明,它们专挑熟红的枣儿吃,对于那些青枣,是不屑一顾的。一个个地去摘,啥时候才能把布兜装满,一急,手脚并用地抓住树枝乱摇晃一气,枣儿便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,有的落在附近屋顶的瓦片上,有的落在地面上,红红绿绿的。这时候,下面端了小簸箕专门等着捡枣的早就等不及了,冲过去飞快地往簸箕里拾,全然不顾那密集的枣雨叮叮咚咚地敲在自己头顶上。就连整天跟着我跑来跑去的大黑狗,也不管自己是否吃素,随口衔起一颗枣,急急地叼到嘴中,有滋有味地嚼起来。

 

  时常,你会听到哇哇的乱叫声,不用问,准是树上的人被毛毛虫蜇了。毛毛虫是绿色的,和叶子一样的颜色,满身都是刺,蜇人比蝎子还狠,毒性还要大。这时候树上的人就呲牙咧嘴地溜下来,顾不得穿上鞋子,急忙跑着去找风油精和清凉油。尽管他紧跑慢跑,可是,被毛毛虫蜇过的皮肤很快就会起一个红红的疙瘩,钻心的痛。为了避免被毛毛虫蜇伤,我们会选择站在房顶,或土墙顶上,手持长长的竹竿,专找枣儿繁茂的地方,随着竹竿一起一落,枣儿在地上蹦来蹦去的,像跳出水面的无数条小金鱼。布兜装满了,还不知足,连衣服口袋也总是塞得鼓鼓囊囊的。

 

    枣儿一红,我就会准时出现在外婆家后院的墙头屋顶,身手比猴子还敏捷。  我把摘来的枣儿回家一咕噜倒进水盆里,洗净后蒸着吃。这时候,我才会蹲在灶火旁安生一小会儿。谁都知道,我一心一意在等什么。炉子的火苗呼哧呼哧的,一会儿,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。我说,娘,熟了。娘却说,再等等。我的口水很快流出来了,娘终于揭开锅盖。娘把滚烫的枣儿倒进大碗里,我一伸手,就被娘啪地打了回来,说,急啥,这么烫都敢吃!我用筷子夹了送进嘴里,很快又哇地吐了,舌头被烫得生痛。

 

  多少年了,我也熟透成一颗红红的枣儿,悬挂在城市的枝头。可我总时常想起故乡,想起故乡的月亮,想起外婆后院那满树的红枣。

 

  那满树的枣儿,挂在遥远的记忆里,红红绿绿。

文章来源:       发布日期:2008-08-29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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